2015年2月28日星期六

双生前传

××注:此前传并非由《双生》原作者所写。

这是受《双生》启发写的前传,古人说“狗尾续貂”,我也算其一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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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胞胎分异卵双胞和同卵双胞。异卵双胞者,样子不尽相同,甚至性别也相异。反之,同卵双胞者,样子极像,真假难辨。————序

日焰西下,彩霞渐淡。炎气升空,岩石转凉。蚊虫息鸣,兽禽止嚎。黄昏刚逝,城穆已一片肃静。站在山坡上望南,炊烟渐息,只留几朵灯火点缀荒原。静等最后那户人家沉沉睡去,月亮从云中升起。抬头望去,星星洒满整个天空,珠光宝气。一亮一烁,一单一众。银月在东,繁星在西。又过不多时,乌云起,罩住了月亮。夜色暗下来,只觉阴风阵阵,寒气逼人。雨丝飘来,本只轻如薄纱,后来越下越厚,成了大雨。雨滴打在屋瓦上,粒粒有声,搅人清梦。

这里是城穆。

城穆,在当地方言里,是“孤城”的意思。这座城市建在一座荒原之上。北方是一片平缓的山丘,南方则是险峻的高山。高山和山丘合围,包住了这片土地。荒原广大,却只有一条河流,从南山流淌而下,注入盐泽。盐泽占地不小,却生满了藻类,将水面染成了青色。城穆城就建在盐泽中央。城穆城的城墙很高,足有几百米,由坚硬的铁石建成,防水渗,防火烧。自建成后就没有修过。城外住着几户人家,有者种田,有者放牧。他们个子矮小,皮肤白暂,毛发卷曲,肌肉发达。他们多穿着简便,下半身围一条短裙,上半身穿一件短褐。男的生得俊美,女的却生得丑陋。算起来,一共只有七十三人。



城里住着十几户人家,一共一百三十二人。分为几个阶层,最低一级的是城外进来城内讨生活的人,他们千辛万苦进了城,却寻不到落脚之处,只得睡在城墙的破洞里。日积月累,城墙内侧被挖出了好几个大洞。在城墙旁,住的是园丁,他们每日辛勤,种植蔬菜瓜果,转卖给住路上的商家。商家住在车子里,戴着牛皮帽,穿的是一件大衣,累了就躲在车里,裹起来睡。偶尔,等园丁送了菜来,他们才耸耸肩,驾着车往城里走去。经过一座桥,到了阿拉亚广场。每过一次,一定会掉些东西。在城内湖上的船夫趁机捞起,转送到城墙边的黑市里卖出。黑市小贩得手后,一是卖给住在城墙破洞里的人,破洞里的人付不起,只得当小贩的苦工。去跟守卫运送货物,有几个就永远留在那里当守卫了。守卫是世袭的职业,他们有自己的碉堡,自己的屋子,全部建在城墙旁边。脏水污物,直接往下面倒去,让城墙旁积了几摊臭水。等到臭味飘到城里贵族的家中时,他们便会大发雷霆,派清洁工将它清理干净。清洁工生性懒散,不愿做这样的苦活,就叫城墙洞里的人来做。守卫的长官是由贵族轮任,长官的屋子有一部缆车接到城内贵族的城堡里。偶尔缆绳断了的时候,就请阿拉亚广场上的工匠,爬上高耸的城堡,把缆绳接起来。贵族看工匠修理时,往往过于得意忘形,从城堡摔倒湖里,如果连阿拉亚广场上最好的医生也救不好,只能叫清洁工运出城外。如果死的贵族位子比较高,头发比较长的话,国王会率领所有贵族,举行一个盛大的葬礼。并在城墙上刻一幅肖像,以示尊敬。

城穆城的历史很悠久,每一年,国王都会从城堡里,往城外射一支箭。这么多年下来,城墙上的箭已经比天上的云还多了,可见历史何其长远!这么多年来,城穆城没有遇过外面来的客人。也没有见过外面来的鸟类,只听过外面传来的风声。外面的风声带着不同的消息。南风带着炸药声,从山上飘来。北风带着孤鸣声,从山丘上传来。城里的外交官每天都在听这些风声,做成报告,公布在城堡的墙上,告诉城里人每天的消息。每天早上,外交官便会叫阿拉亚广场上最好的抄写员,把收到的消息写在白纸上。请阿拉亚广场最好的糨糊匠,贴在城堡的墙上。到了晚上,又请阿拉亚广场最好的刮纸匠,把曝晒了一天的白纸刮下来,让清洁工丢去城外。

国王家族一直以来都是单传,传了四十多代,每一代的君主都少见的昏庸。从第一代高祖阿拉亚开始,所有的子孙都继承了他孤傲的性子和奇怪的性格。阿拉亚很喜欢在黄昏的时候在阳台上看夕阳,直至他沉沉睡去。第二天早上,才让清洁工把湿淋淋的他从阳台上抬进房里,生一天的病,然后又在黄昏的时候去看夕阳。

今天,晚上下起了雨。国王又在阳台上睡着了,可是他不一会儿,就拖着湿淋淋的长袍,戴着湿淋淋的王冠,甩着湿淋淋的胡子,跟着急匆匆的清洁工,到产房去。皇后要生产了。
雨渐息,月亮却没有出来。城堡突然灯火通明,照亮了整个城穆城。整个城堡里的人都醒了,顾命大臣带着贵族们,急步往产房走去。走到一半,只听一声啼哭,贵族们愣住了,随即喜气满面,往前方奔去。十几个贵族,踩在地板的声音咋咋作响,跑上楼梯的声音咚咚不息。正跑着,又听一声啼哭。

顾命大臣马上停了下来,后面的贵族一个接一个的撞在了他身上。顾命大臣举个手势,全部贵族都“嘘……”的一声静下来,闭目聆听。“哇……哇……”两个声音传来。顾命大臣冷汗直冒,马上跳起,全部人往产房冲去。一进产房,只见国王高兴地抱住两个小娃儿。皇后在旁边看着,面色苍白。阿拉亚广场的医生和护士忙忙碌碌,整个产房热气腾腾。贵族们连忙拍拍身上的尘土,跪下来。顾命大臣脱帽祝贺国王喜迎新生。国王高兴得胡子也翘了起来,只是傻笑。

贵族们回房后,顾命大臣独自一人,坐上了缆车,到了城墙边上。从城墙边上,垂下绳索,到了城门边。坐着小船,从城门边出了盐沼。到了盐沼边上,偷了放牧人的马,往南方的高山奔去,走了不多时,便已经到了山脚。从山脚往上走,连过几条溪,跨过几条藤,到月亮出来的时候,他已经到了山腰。跟着小石径,他来到一个洞前。

洞很深,深不见底。树影罩住了洞口,洞口挂满了青藤,挂满了紫蕨。顾命大臣伸手入怀,把一只金铃扔进了洞。金铃进洞后,居然没有落地声。顾命大臣见状便跪在了洞前。风声从洞里传来。

“南风嗖嗖,北风寒寒。狂风肆虐山丘,洪水淹没田地。一只金铃,怎敢请我!”说完,风疾疾刮来,落叶起舞。围住了顾命大臣,咆哮声悲鸣声声声入耳。

顾命大臣抬起头,朗声道:“南山朗朗,北坡缓缓。为了报答,愿把白天的雨水献给你,愿把晚上的月光送给你,愿把盐泽的鲜鱼献给你,愿把早晨的鼓声送给你。”

大笑声传来,风舞得更急,只是少了那恐怖的声音。“城穆城的使者,我是南山,我是盐泽的源头,我是南风的主人。如此拙劣的伎俩,怎能瞒我。你是带着礼物的小偷,一手送礼,一手偷财。怎敢在大雨的晚上,跑来见我?!只是,看你穷困潦倒,无奈之下,收下了你的礼物。快快说来,你,有何企图?”

顾命大臣道:“南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,是我们时代的主人。主人啊,我们国王有了一对公主。单传百余年,双生头一次。把大位交给谁?把城池交给谁?”

长久的沉默。

铃声传来,风声止。只剩一股苍老的声音在喃喃自语。最后,说道:“把王位给妹妹,让姐姐跟她的母亲走。两位公主十岁便要分开,等到国王死了才能再见面。给妹妹一个母亲,给妹妹一个哥哥。不要让她难过,不要让国王忍心。瞒着姐姐,瞒着妹妹,把我说的话记下来,把当天的事情记下来。北风寒寒,南风嗖嗖。城穆城不再沉默,盐泽不再淤塞。我收下你的礼物,不要违背你的承诺!”

风声再起,顾命大臣快速下山。找到那匹马,赶回盐泽旁。坐上那条船,划到城门旁。攀着那股绳,回到城墙边。搭上那缆车,回去城堡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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